撰文 | 熊穎琪
11月10日，海南省紀委監(jiān)委消息：海南省委政法委原副書記、秘書長劉誠被開除黨籍。
出生于1961年的劉誠于2021年10月退休，今年5月落馬。
政知君注意到，劉誠曾任海南省高級人民法院副院長，與被舉報“身家200億”的女法官張家慧共事多年。
長期任職于政法系統(tǒng)
劉誠，出生于1961年9月，安徽界首人，中共黨員，大專學歷，1982年8月參加工作。
劉誠 資料圖
劉誠長期在政法系統(tǒng)工作，歷任西安市中級人民法院書記員、助審員、正科級審判員。
1988年起，其赴海南省任職，歷任海南省高級人民法院副處級審判員、刑事審判庭副庭長、正處級審判員，三亞市中級人民法院黨組成員、副院長，三亞市中級人民法院黨組書記、院長。
2002年2月，劉誠任三亞市中級人民法院院長、黨組書記，兼任三亞市委政法委副書記。
2007年4月，劉誠出任三亞市委常委、秘書長。三年后，他成為三亞市委副書記。
2011年7月，劉誠重回法院系統(tǒng)，任海南省高級人民法院黨組副書記（正廳級）、副院長、審判委員會委員。2018年，57歲的劉誠成為海南省委政法委員會副書記、秘書長。2021年10月，劉誠退休。
政知君注意到，就在劉誠退休之前，還在大談要確保政法隊伍絕對忠誠、絕對純潔、絕對可靠。
劉誠 資料圖
去年8月，海南省委政法委舉辦2021年第三期海南政法大講堂，劉誠主持講座。
會上，劉誠指出，當前省直政法單位正在緊鑼密鼓地開展第二批政法隊伍教育整頓工作，要堅決貫徹中央和省委部署要求，深入開展政治教育，引導政法干警自覺抵制西方“憲政”“三權鼎立”“司法獨立”等錯誤思潮，確保政法隊伍絕對忠誠、絕對純潔、絕對可靠。
嚴重破壞司法公信力
今年5月10日，剛剛退休7個月的劉誠被查。11月10日，他被開除黨籍。
劉誠所涉問題不少：
通報措辭頗為嚴厲，指出劉誠身為長期在政法系統(tǒng)擔任重要職務的黨員領導干部，本應堅守初心使命，秉公用權，做公平正義的守護者，但其理想信念喪失，背棄職責使命，罔顧黨中央三令五申，置黨紀國法于不顧，公器私用、以案謀私，大搞司法腐敗、權錢交易，嚴重破壞司法公信力，嚴重損害政法機關形象。
與“最富女法官”共事多年
政知君注意到，2011年7月到2018月4月，劉誠擔任海南省高級人民法院黨組副書記（正廳級）、副院長期間，曾與海南省高級人民法院另一落馬官員張家慧共事數(shù)年。
公開履歷顯示，2012年7月至2019年11月，張家慧任海南省高級人民法院黨組成員、副院長，審判委員會委員。
張家慧 資料圖
2019年5月，一封長達47頁、近兩萬字的《聯(lián)合舉報控告書》在網(wǎng)絡上引起關注。控告書稱，張家慧、劉遠生夫婦“編織了一個巨大的商業(yè)帝國，涉及公司達36家”，“數(shù)年來瘋狂攫取了巨額財產(chǎn)，保守估計200億元”。張家慧隨即被外界稱作“最富女法官”。2019年5月31日，張家慧落馬。
2020年12月4日，海南省第一中級人民法院公開宣判海南省高級人民法院原副院長張家慧受賄、行政枉法裁判、詐騙案，對被告人張家慧以受賄罪判處有期徒刑十五年，并處罰金人民幣三百五十萬元；以行政枉法裁判罪判處有期徒刑五年；以詐騙罪判處有期徒刑十年，并處罰金人民幣五十萬元，決定執(zhí)行有期徒刑十八年，并處罰金人民幣四百萬元。
經(jīng)審理查明：2006年至2019年，被告人張家慧利用擔任海南省高級人民法院民事審判第一庭庭長、審判委員會委員、黨組成員、副院長等職務上的便利，通過打招呼等方式，為相關單位和個人在案件審理中謀取利益，直接或通過他人非法收受財物共計人民幣4375萬元。
2015年至2016年，被告人張家慧身為司法工作人員，為使其丈夫劉遠生實際控制的海南迪納斯投資有限公司少繳或不繳增容費，在行政審判活動中指使、授意他人故意違背事實和法律作枉法裁判，致使該公司少繳納增容費4621萬余元。2001年6月，被告人張家慧夫婦虛構幫助他人疏通關系減輕刑事處罰，騙取相關人員價值人民幣143萬余元的財物。
資料 | 中央紀委國家監(jiān)委網(wǎng)站 海南省紀委監(jiān)委官網(wǎng) 每日經(jīng)濟新聞等
延伸閱讀
張家慧受賄四千萬背后：落馬后調(diào)查組2天收200余封舉報信
2020年12月4日，海南省第一中級人民法院公開宣判張家慧受賄、行政枉法裁判、詐騙案。數(shù)罪并罰，決定執(zhí)行有期徒刑十八年，并處罰金人民幣四百萬元。
新京報記者在海南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已被公布的行賄者大多具有司法系統(tǒng)背景。一位海南企業(yè)主表示，部分本地律師在接案子時會直接告知行賄價碼。
在主導案件過程時，張家慧常給案件承辦人“打招呼”，還會在審委會上發(fā)表有利于請托人的意見。她還曾讓人向承辦法官轉(zhuǎn)達她的裁判思路。
被張家慧過問的案子涉及地產(chǎn)、教育等多個行業(yè)，以民事、行政案件居多。
2020年12月11日，張家慧案聯(lián)合調(diào)查組發(fā)文稱，對經(jīng)審查確有錯誤的案件，將依法提起再審，及時予以糾正。另外，張家慧行政枉法裁判給國家造成巨額經(jīng)濟損失，有關行政主管部門已依法啟動追繳程序。
新京報記者了解到，張家慧接受調(diào)查后，調(diào)查組在2天內(nèi)收到了200多封舉報信。目前已有多名法官、律師接受調(diào)查。
張家慧資料圖
夫妻同盟
“水云天小區(qū)”是張家慧刑事判決書中的高頻詞。這處位于�？谛阌^(qū)的小區(qū)，由張家慧前夫劉遠生開發(fā)。到張家慧落馬前，一共開發(fā)了四期，而開發(fā)資金有一部分是張家慧的受賄款。
這里是張家慧夫婦發(fā)家的起點，也是其公開的交際場。
1992年，27歲的張家慧和丈夫劉遠生從四川萬縣人民法院調(diào)任海南省中院，張家慧任助理審判員，劉遠生在研究室任研究員。兩人是西南政法大學本科同學，又先后在西南政法大學攻讀碩士研究生。
“剛來的時候，他們行李很寒酸，工資都不夠花。”有海南中院的退休法官向新京報記者回憶，張家慧夫婦初到�？跁r是作為引進人才被分配的，家境貧困，但起初二人給人留下的印象并不好，“不務正業(yè)，像是找不到好工作才來的法院�！�
不過，張家慧夫婦在后來均拿到了博士學位。公開信息顯示，1997年，張家慧前往西南政法大學攻讀博士；2001年，她在中國社會科學院從事法學學科博士后研究。劉遠生則于2001年6月拿下北京大學法學博士學位。
據(jù)前述退休法官描述，2002年，張家慧回到海南后，受到洋浦中院某領導的賞識，獲得調(diào)任。在那里，她從助理審判員升任審委會委員、民事審判庭副庭長、庭長。劉遠生后來私下管理過一處火山石礦，致使法院想辭退他。但他主動從法院辭職，下海經(jīng)商。
劉遠生組建了海南迪納斯投資有限公司。從2001年開始，他以水云天小區(qū)項目為起點，投資了包括住宅、商業(yè)地產(chǎn)、文化、旅游、農(nóng)業(yè)在內(nèi)的多個領域近十家公司。
一名見過劉遠生的知情人記得，劉遠生獨來獨往，自由發(fā)言時，也不愛說話，還經(jīng)常在會議中請假。但是，鑒于其夫婦的影響力，仍有人上前與之攀談。劉遠生還是第六屆海南省政協(xié)常委。
新京報記者了解到，張家慧夫婦在“水云天小區(qū)”有5套房，近幾年居住在其中一套面積180多平米的房子里。
小區(qū)業(yè)主描述，當上了海南高院副院長后，她作風高調(diào)。早上，有物業(yè)派專車送她上班，“只要一看到那個車，就知道是張院長�！蔽飿I(yè)還專門為張劉夫婦鋪設了紅地毯，從樓棟大門一直鋪到她家所在樓層。目前，這些紅地毯已經(jīng)被撤走。
張家慧家所在樓梯間紅地毯被撤后留下的痕跡。新京報記者曾金秋攝
新京報記者獲悉，張家慧當選海南高院副院長時，一些老干部感到吃驚，在她被宣布接受審查調(diào)查后，調(diào)查組收到了兩百多封舉報信。
在司法系統(tǒng)，張劉夫婦擁有龐大的“朋友圈”。水云天小區(qū)的業(yè)主公共會所便被劉遠生強占，用來籠絡政商名流。
張家慧出事前，會所門口常停放豪車，“起步的都是奔馳�！币晃辉M到會所的業(yè)主發(fā)現(xiàn)，門是雕花紅木做的，吊頂裝有巨大的水晶燈，餐桌上還擺著銅羅漢。
劉遠生在這里主辦了海南現(xiàn)代法律科學研究院。該研究院于2012年成立，隸屬于海南省社科聯(lián)。
海南省現(xiàn)代法律科學研究院。新京報記者曾金秋攝
前幾年，�？陔娨暸_曾報道水云天小區(qū)綠化帶被違法改造，張家慧關系密切的律師蘇艷艷作為擅自改造的業(yè)主出鏡。業(yè)主介紹，蘇艷艷和自家姊妹在水云天小區(qū)購買了若干套房產(chǎn)，還買了一套歸母親居住。
為此事，�？谑行阌^(qū)城管局曾派人到水云天小區(qū)執(zhí)法，但收效甚微。12月12日，新京報記者在該小區(qū)看到，原本被城管叫停的改造項目并未得到恢復。
業(yè)主稱，2019年4月21日，水云天小區(qū)業(yè)主自發(fā)成立了業(yè)委會，讓劉遠生極為不滿。三天后，劉遠生找來了海口市住建局領導到場協(xié)調(diào)，“他還把一個住建局年輕小伙子罵哭了”多名業(yè)主表示。
業(yè)委會成立后，蘇艷艷以業(yè)主身份將業(yè)委會告上法庭，稱其成立是違法的。本案于2020年12月24日開庭。
劉遠生會所。新京報記者曾金秋攝
律師蘇艷艷，任職于海南陽光島律師事務所。判決書顯示，蘇艷艷共向張家慧行賄了80萬元，用于兩筆官司。
包括蘇艷艷在內(nèi)，張家慧刑事判決書中，一共有37人被公布行賄數(shù)額，其中有18名是律師。
新京報記者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這些律師多具有司法系統(tǒng)背景。例如，律師涂顯亞，其本人是海南省律協(xié)副會長，曾任海南中院經(jīng)濟庭審判員，行賄245萬元。裴斐，原海南中院法官，后辭職做律師，行賄55萬元。吳鎮(zhèn)，曾任職于海南某司法局，后辭職做律師，行賄50萬元。
另外，也有一些有司法背景的中間人向張家慧行賄。新京報記者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唐海律師事務所隱名股東張阜，行賄615萬元，其父為原海南省高院某領導。王兵是原瓊山區(qū)法院副院長，常與張家慧打麻將、吃飯，行賄200萬元。張明安，原海南省高院民一庭退休法官，幫助親家母黃銀娥行賄120萬元。譚顯輝，原�？谥性航�(jīng)濟庭副庭長，行賄50萬元……
在法院內(nèi)部，張家慧不乏同謀。多名知情人表示，在受賄法官中，吳素瓊與張家慧關系最為密切，但她業(yè)務水平一般。公開資料顯示，吳素瓊曾任海南高院民二庭庭長。
一位退休法官記得，吳素瓊早年曾在立案庭工作過，在同僚中算是“比較正派的”�！八摿傅木土�，不像其他法官那樣怕事，還受到過表揚。”
但是后來，吳素瓊?cè)チ嗣袷聦徟型�，逐漸發(fā)展成張家慧的親信。
在張家慧落馬后，吳素瓊于2019年6月21日被監(jiān)察委留置，其家屬代為退贓190萬元。2019年11月29日，她被免職。2020年10月，被瓊海市檢察院起訴。檢方指控，吳素瓊分別收受了2位律師的好處費，受賄數(shù)額分別是20萬元和170萬元。
12月11日，張家慧案聯(lián)合調(diào)查組發(fā)文稱，紀檢監(jiān)察機關正在會同司法行政機關，對涉案律師有關問題進行處置；已對部分涉案法官和公職人員立案審查調(diào)查，部分涉案法官已被定罪處罰，其他涉案人員正在分類處置。
明碼標價
判決書顯示，張家慧受賄金額達4375萬元。多名海南司法界人士告訴新京報記者，律師行賄法官在海南是潛規(guī)則。
“小案子20萬，中案子50萬，大案子百萬以上�！币晃怀Ｄ昱c律所打交道的企業(yè)主表示，本地律師在接案子時會直接告知行賄需要的價碼，但這些錢律師能夠拿到的“不到一半”。
張家慧判決書提到，律師張禮收到了客戶恒大地產(chǎn)海南公司的102.5萬元律師費后，取現(xiàn)90萬元，分兩次交給律師張阜，后一起送給了張家慧侄子劉磊。
有知情人透露，張阜所控股的唐海律師事務所是海南著名律所，擅長處理土地糾紛。在劉遠生的迪納斯公司訴�？谑袊辆值男姓袥Q書中，張禮就是海口市國土局的代理律師。
對于潛規(guī)則，一些年輕律師感到難以適應。海南的案件當事人，尤其涉及經(jīng)濟糾紛的，很少愿意找外地律師。這是因為，本地律師的司法資源更豐富。
張家慧行事風格大膽。前述刑庭領導記得，她幫忙跑關系基本都會索要回報�！跋纫X，沒錢就要物�！痹�(jīng)有人托請到張家慧，她索要了兩三串花梨木手鐲。
據(jù)判決書，2017年下半年，律師丁馨曾為其代理的一起合同糾紛案找到張家慧，張家慧向承辦法官打了招呼，而后丁馨沒有主動支付報酬。2018年下半年，張家慧找她喝茶，抱怨法官難當、收入低，她明白張家慧不滿意沒有收到感謝。后來，在水云天咖啡館，丁馨將裝有10萬元現(xiàn)金的塑料袋交給張家慧。
張家慧。圖源人民法院報
為了斂財，張家慧還參與過詐騙。
據(jù)被害人田心清親屬回憶，2001年，田心清的兒子范起明因犯票據(jù)詐騙罪被關押，后來在海口中院一審判處死刑。親屬回憶，“當時劉遠生主動找到到我們家，說可以幫忙運作，免范起明一死�！鼻疤崾�，要拿范家的別墅以及一座雕刻工藝品用來跑關系。歷經(jīng)多次判決后，范起明獲判死緩。后來，該案主審法官落馬，其在獄中供述，范起明案審理期間，沒有任何人向其私下協(xié)調(diào)。
2020年12月，海南省一中院在判決書中稱，審理查明，2001年6月，被告人張家慧夫婦虛構幫助他人疏通關系減輕刑事處罰，騙取相關人員價值人民幣143萬余元的財物。
判決書顯示，按照基準日2001年7月16日的價格計算，這棟別墅被鑒定為112.13萬元。
前述海南中院刑庭領導當時也過問了本案，他認為，當年海南房價瘋漲，這棟別墅價格不止這么多，他建議檢方對此案提起抗訴。
“打招呼”
張家慧依靠其編織的司法網(wǎng)絡，將影響力滲透到請托的各個案件之中。在判決書中，張家慧最常使用的招數(shù)是“打招呼”。
在迪納斯公司訴海口市國土局的行政案件中，她曾以“打招呼”的方式，向承辦法官何芳轉(zhuǎn)達裁判思路。經(jīng)過她的運作，為迪納斯公司逃過4621萬余元的增容費。她也因本案被認定了行政枉法裁判罪，獲刑5年。
在建筑行業(yè)，增加容積率會導致土地價格發(fā)生變化，于是就需要繳納“增容費”。計算增容費，需要依據(jù)基準容積率和申報容積率來核算。
2009年，劉遠生所有的迪納斯公司取得了“水云天·千年龍湖居”項目用地。2014年10月，迪納斯公司向海口市規(guī)劃局申報容積率為2.47的規(guī)劃設計方案，預審獲批。
2015年2月，�？谑袊辆趾硕ㄔ擁椖炕鶞嗜莘e率為0.8，意味著迪納斯公司需要補交相應的增容費用。迪納斯公司在�？谥性浩鹪V了海口市國土局，要求撤銷該行政決定（下稱“基準容積率0.8案”）。�？谥性号袥Q撤銷。
“為少繳或不繳增容費，張家慧和劉遠生商量由迪納斯公司提起行政訴訟，再以張家慧擔任海南高院副院長的職位影響，向承辦案件的法院領導法官提出要求，施加壓力，撤銷了�？谑袊辆趾硕ɑ鶞嗜莘e率0.8的決定。”判決書稱。
2016年5月，海口市國土局重新核定基準容積率為1.2。迪納斯公司以同樣方式，到秀英區(qū)法院起訴，請求撤銷該行政決定（下稱“基準容積率1.2案”）。秀英區(qū)法院判決撤銷。接著，�？谑袊辆钟稚显V至�？谥性�，法院判決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2017年1月，�？谑袊辆肿罱K核定基準容積率為2.56，據(jù)此，迪納斯無需補繳增容費。
判決書顯示，在“基準容積率0.8案”中，承辦法官何芳認為迪納斯公司不占理，無法支持。張家慧便親自給何芳打了電話，還讓王兵向何芳轉(zhuǎn)達她的裁判思路。
王兵原為瓊山區(qū)法院副院長，現(xiàn)任職于海南農(nóng)墾投資控股集團有限公司法務部。新京報記者獲悉，王兵與張家慧關系密切，在法院系統(tǒng)表現(xiàn)“活躍”。
在此案中，張家慧還向�？谥性悍止苄姓サ母痹洪L郭朝陽打招呼。
據(jù)郭朝陽的證言，2015年，張家慧曾在電話中讓他關照迪納斯一案（“基準容積率0.8案”）。后來，張家慧來�？谥性�，到他的辦公室，再次提出關照要求。張家慧還讓他交代承辦法官及行政庭庭長符漢平，找理由判決迪納斯勝訴。承辦法官何芳認為迪納斯公司的勝訴請求沒有道理后，郭朝陽提示這是張家慧的意思，務必支持迪納斯公司的訴求。
“張家慧和郭朝陽都親自給承辦法官打電話打招呼，郭朝陽還把何芳叫到辦公室，當著張家慧的面進行交待�！狈麧h平稱，在�？谥性盒姓ィ婕罢當≡V的案件，都要向分管副院長郭朝陽報備，本案也不例外。
公開資料顯示，郭朝陽此前在�？谥性簱涡姓シ止芨痹洪L。張家慧案發(fā)后，他曾接受調(diào)查。目前，他擔任�？谥性盒侣劙l(fā)言人。
判決書顯示，郭朝陽還在另外一起案件中，根據(jù)張家慧的要求，跨越其分管部門，向民事審判庭的承辦法官打招呼。
原�？谥性盒姓ネラL符漢平說，在“基準容積率0.8案”中，他雖然是行政庭庭長，但并非合議庭成員。收案后，王兵找到他，希望他能夠關注迪納斯容積率的官司�！拔耶敃r沒表態(tài)，只說再了解下情況�！毙戮﹫笥浾攉@取的本案判決書落款中，沒有符漢平的名字。
在“基準容積率1.2案”中，張家慧直接給作為合議庭成員的他打了電話，表示“潘娜（合議庭成員）那里有個迪納斯公司的案件，迪納斯公司是有道理的，希望能關注一下�！�
除了“打招呼”，張家慧還曾在審委會上發(fā)表有利于請托人的意見�！耙环掷頉]有，找我不會輸；但有三分理，保你一定贏�！痹诤Ｄ�，盛傳張家慧曾說過這樣的話。
海南省高級人民法院。新京報記者曾金秋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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