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茅臺董事長認識十幾年了，昨晚我把他灌醉了，讓他簽合同給我定價權(quán)。”在3月初的一場酒水專場直播中，知名演員潘長江在屏幕前賣力地推銷著茅臺虎年生肖酒。潘長江一邊說著，一邊不忘催促觀眾下單并補充道：“這款茅臺虎年生肖酒，酒廠肯定要虧錢的，市場價一直4萬多（一箱），我2萬多就賣�！薄斑@種酒一年只生產(chǎn)一次，喝一瓶少一瓶，非常有收藏價值！”
對此，茅臺公司回應稱，上述宣傳不屬實。
15日，潘長江回應虛假宣傳賣酒一事稱：“供應商給出的價錢就是直播間的價格，給我多少，直播間就賣多少，所以我沒做過半點虛假宣傳。”
潘長江，這位在某平臺擁有2500多萬粉絲的知名演員，自轉(zhuǎn)型網(wǎng)絡主播賣酒后爭議不斷。而像潘長江一樣在短視頻平臺賣酒的“網(wǎng)紅”主播不在少數(shù)，有人涉嫌虛假宣傳，更有甚者已淪為假酒產(chǎn)業(yè)鏈的一環(huán)。
今年2月底，重慶警方宣布破獲了一起特大制造、販賣假茅臺的案件，涉案金額約1億元。相較其他販假案件，這起案子數(shù)額巨大且手法新穎，不法分子為擴大銷量，雇用了“網(wǎng)紅”主播推銷高仿的茅臺。
高仿的假茅臺遇上“網(wǎng)紅”，巨大的流量正成為不法分子覬覦的渠道。直播賣酒如何加強監(jiān)管？消費者又該如何避免上當受騙？
億元假酒案背后的新套路
相較于其他一般制售假酒案件，不久前重慶警方破獲的涉案金額1億元的特大制售假茅臺案頗具典型意義——這種新型售賣假酒的手法被公之于眾。
根據(jù)警方通報，在該假茅臺案中共抓獲犯罪嫌疑人24名，搗毀4個產(chǎn)、儲、銷“黑窩點”時，在現(xiàn)場查獲高仿茅臺800多瓶、待灌裝基酒3000多斤、制假設(shè)備14臺、包材2.7萬套。
而在這起案件中，不法分子為了擴大銷量，雇用了“網(wǎng)紅”主播制作識別真假茅臺品牌酒的視頻內(nèi)容，并于短視頻平臺注冊多個賬號滾動播放，在積聚一定人氣后進而推銷。
在抖音、快手、B站、小紅書等平臺，搜索關(guān)鍵詞“茅臺”，出現(xiàn)較為高頻的視頻類別分別為：茅臺酒真假鑒別方法、茅臺酒價格表/每日行情、茅臺酒直播、茅臺酒回收等。其中，關(guān)于茅臺真?zhèn)舞b別的視頻閱讀量和點贊量都極為可觀。
在這些鑒別茅臺真?zhèn)我曨l的評論區(qū)，不少用戶都會提到“如何購買”的問題，而主播給出的答案幾乎都是“私信”。
筆者隨機私信了2個主播并表明“希望購買茅臺酒”來意后，主播會發(fā)來微信號，甚至刻意以“錯別字+表情”作為暗示，以規(guī)避平臺監(jiān)測。
在添加微信后與主播的交流中，對方稱，手中的茅臺酒并非從廠家或者經(jīng)銷商那直接拿貨，而是“自己收的，或是從渠道拿的”，至于具體來源于什么渠道，對方并沒有給出明確回復，而是不斷營銷用戶下單。對于筆者提出的“沒有平臺方做保障，付款不放心”的問題，對方始終沒有直接回復，只是不斷強調(diào)可以打包拍照、當天發(fā)貨。
直播賣酒監(jiān)管存在薄弱環(huán)節(jié)
實際上，在短視頻、直播中的賣酒亂象遠不止于此。
2021年3月，潘長江直播賣“黃金酒”遭網(wǎng)友痛批后，近日再度“出山”，3月1日晚間，在直播間進行了一場酒水專場。
直播現(xiàn)場，桌上擺滿了茅臺生肖酒，潘長江稱：“我和茅臺公司董事長認識十幾年了，昨晚我把他灌醉了，讓他簽合同給我定價權(quán)�！薄斑@款茅臺虎年生肖酒，酒廠肯定要虧錢的，市場價一直4萬多（一箱），我2萬多就賣。”“大家要相信潘叔，我也不會讓你們失望，為了把價格打下來，我自己也在里面墊了一點錢，這價格只有潘叔直播間才有，趕緊下單。”
潘長江的上述言論，遭到了不少白酒行業(yè)人士的批評。有接近茅臺的人士更是直言“都這么沒底線了嗎？”而這已不是潘長江首次在“紅線”邊緣試探了。
去年潘長江因為直播賣酒，還貢獻了一個年度熱詞——“潘嘎之交”。一次，潘長江在直播中勸說謝孟偉（《小兵張嘎》中嘎子的飾演者）不要再直播賣酒了。他“語重心長”地對謝孟偉說，“網(wǎng)上的東西都是虛擬的，我怕你把握不住啊孩子，因為這里水很深……”謝孟偉聽后，很“誠懇”地表示自己不賣了。后來網(wǎng)友們發(fā)現(xiàn)，潘長江自己也去賣酒了。
“他（潘長江）這種行為，肯定是在打‘擦邊球’，你說他賣假貨，那應該不至于，但有涉嫌虛假宣傳的嫌疑。一般我們酒企自己的官方直播間，肯定是嚴格遵守法律法規(guī)的要求，肯定不能這樣做。”一位白酒企業(yè)人士說。
“對直播賣酒的監(jiān)管，目前確實還存在一些薄弱環(huán)節(jié)。”白酒專家肖竹青表示。
實際上，加強對直播帶貨行業(yè)的監(jiān)管，有關(guān)部門已有所動作。此前，國家廣電總局發(fā)布了《關(guān)于加強網(wǎng)絡視聽電子商務直播節(jié)目和廣告節(jié)目管理的通知》。其中明確指出：網(wǎng)絡視聽電子商務直播節(jié)目和廣告節(jié)目用語要文明、規(guī)范，不得夸大其辭，不得欺詐和誤導消費者。
販賣假茅臺利潤可達上百倍
相比潘長江在直播賣酒中打“擦邊球”，已有不法分子利用直播賣假酒，甚至是盯上茅臺這類昂貴的名酒。
“實際上，網(wǎng)上賣假的高仿茅臺并不是那么簡單。首先就是東西要做得能以假亂真�！敝蚣偃巳~光告訴記者。
就在上述重慶警方查獲的假茅臺案中，不法分子魏某等人也非常注重制假工藝，在制假過程中采用新設(shè)備實現(xiàn)貼標流程自動化運行，使用的防偽芯片仿真度極高。
“實際上，要想做到以假亂真并不容易。因為每瓶茅臺酒酒蓋里面都有防偽芯片，通過芯片可以追蹤溯源以鑒別真假。而這種芯片都是一次性的，也就是茅臺酒正常進行開瓶后，這種芯片就遭破壞，基本不可能被回收。”葉光表示，不法分子能做到防偽芯片仿真度極高，是下了功夫的。
對于高仿茅臺的成本，葉光透露，具體要看造假的奸商是拿什么樣的酒來冒充茅臺的�！叭裟妹┡_旗下的系列酒，比如茅臺王子酒來冒充，那它算是有‘良心’的了�！比~光苦笑著說，因為茅臺王子酒的酒質(zhì)還不錯，成本怎么也在上百元/瓶了�！坝行┎环ㄉ倘�，甚至直接拿幾元、十幾元的酒來冒充茅臺，也不是沒有可能�！�
“販賣假茅臺非常暴利。”葉光稱，有些人拿100多元的酒來冒充茅臺賣1500元/瓶，利潤超過10倍。若是拿幾元錢的酒來冒充，利潤可以達到上百倍。“這也是為何制假販假茅臺，年年嚴打，年年都有”。
根據(jù)記者觀察，除一些不法分子直播渠道賣假酒外，直播賣酒還有不少亂象。
首先是傍名酒以次充好。這種往往以“貴州茅臺鎮(zhèn)酒”“飛天茅臺酒”“茅臺原漿酒”“陳釀茅臺”“貴州王子酒”等看似名酒的面目示人。
其次是，把知名酒企的邊緣酒或貼牌酒當核心品牌酒來賣。而部分賣酒的主播，往往利用這樣的信息差偷換概念，把邊緣品牌的酒說成核心品牌的酒。
最后是虛假宣傳、亂標價格。比如，在潘長江的直播中，他宣稱茅臺虎年生肖酒原價是4萬多元（一箱）折合6600多元/瓶。實際上，茅臺虎年生肖酒的價格頗為透明，市場價在4500元/瓶左右。而潘長江直播中的該酒折合4799元/瓶，即使他賣所謂的“優(yōu)惠價”依然能從中賺得不少錢。
提醒
知趣咨詢總經(jīng)理蔡學飛提醒消費者，缺乏專業(yè)知識的普通老百姓，最好不要購買串貨酒，也不要為了貪小便宜，輕易購買非正規(guī)渠道酒水，還是要通過大型商超、品牌專賣店等正規(guī)渠道購買，并且索要發(fā)票與出庫單，以便出了問題后，尋求賠償；其次，酒水售賣一般都遵循“離柜不負責”原則，因此，消費者可在店內(nèi)當著商家的面，把酒的生產(chǎn)日期與溯源碼記錄下來；最后，如果消費者對于自己購買的酒水存疑，可以撥打廠方售后電話進行核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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